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熔岩管道(五) 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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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但人类最擅长制造阶级的鸿沟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光在人类和机器之间,还在机器和机器之间。所拥有机器的智力差异,也成了竞相攀比的主题。大多数人对高等级的人工智能趋之若鹜,对智力水平不高的低等机器的态度则十分轻蔑、粗鲁,把它们称为“劣质金属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少数人对“机器人权”的倡导,在经过那种歧视思想的透视以后也变了味,加剧了给机器划分三六九等的阶级观念,最终反噬到了低等机器的身上——只有无限接近于人的高等机器,栩栩如生的仿生人,才能拥有少得可怜并且饱受争议的一丁点儿“人权”。对智力和人性的评判要如何制定标准,何种机器可以获得何种认可,这些议题的暧昧不明和迟迟未决,以及围绕它们展开的争论、引发的冲突,统统起到了火上浇油、推波助澜的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 望舒猜测,眼前这位来到火星的年代,很可能和自己相差不多,是在那场大论战的初期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它动的手吗,亲手砍下了主人的头颅?是出于自身积怨的报复式行动,还是替长久抑郁以至于自戕的妻子不平,又或者为了对那从一出生就聆听它的摇篮曲的、小小的婴儿的同情。它有自我的意识吗?现在仍然低声唱出忧伤歌声的它,是受程序代码的操纵,还是正在进行另一种低沉、隐秘的抒情?

        它也有感情?机器的感情,不止自己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望舒又想起记忆里那些黑色的海浪,和血泊里像睡莲一样蔓生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它在等待秦终朝做出下一步的指示,等待她对眼前这名嫌疑犯,对有可能犯了大逆不道之罪的机器,进行某种质问或惩处。它保持着沉默,在不为他人所察觉的地方再次陷入了黑暗,好像是自己在接受审判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它最终发现,秦终朝似乎并不打算再过多深究,甚至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正在对尸体做简单的处理。将面罩的挡板放下,遮住死者苍白的脸,捧起餐桌上的永生花,放入女性死者怀中。随后她把婴儿的尸体抱起来,向望舒示意。见到秦终朝的动作,望舒有些意外,而后心领神会,小心翼翼地接过。在火星上第一个出生的婴儿,身体蜷缩,神态安详,仿佛只是沉入了熟睡。

        它将他轻轻地放回了摇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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