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晴阳，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对困境的办法，你对我的打击，或许能让我堕落，或许会让我更加清醒……我尝试过死亡，在你面前放弃自我抛弃自尊，但你都不满意，我现在大概知道你需要看到什么样的我了，孤立无援自卑渺小的我，但那不是我，晴阳，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的。”衡瑛说着，抬头看向晴阳，眼里闪着泪光，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怜悯。晴阳正是跳脱不了那种卑微渺小，才不愿再走进人群。

        晴阳双手环胸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，冷笑一声问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想跟我继续斗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衡瑛摇摇头，回道：“晴阳，我看到你的疲倦了，今天你那样，我真的……真的感受到……哈啊，我知道你不愿听那个词，但确实我心里会因为看到你疲劳的样子而觉得难受，晴阳，是我毁了你的人生，毁了你积极向上的美好一面，你恨我也是应该的，你要在我身上泄愤我也认了，只是你不要活得那么累，行吗？我愿意为你有所改变，但我无法变成与我的本性相悖的模样。你所做的这些打压不了我，又不愿让我死去，而要我一遍遍轮回，最终要么真正逼死我，要么只会得到一个越挫越勇的我。我不会和你斗智，也不和你斗勇，相斗对我们来说都很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活得累？晴阳放下手臂，看着躺在床上，明明暴露着自己弱点却越发坚强的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方衡瑛越来越厉害了，两次绝望后竟然一点点地开始武装自己的心理！意识到这一点的晴阳突然感觉一阵愤怒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不能让你感觉到疼痛和绝望，我的复仇就没有任何意义……！”晴阳咬牙切齿的模样让衡瑛禁不住闭上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晴阳……身体上的疼痛会让我一时间绝望，甚至是想要逃避，但是这样不行，一味逃避和复仇只会让我们都陷入困境里，任由黑暗的心理膨胀，将会吞噬你的理智和精神，慢慢地将你折磨得越来越疲惫失落。晴阳，我们一起想办法面对自己的心结，好吗？让我帮你化解那些痛苦，好吗？你哥跟我说过，因为我，世界上才会多一个恶人，他不愿让你变成恶人，也不愿让你因为我而背上任何罪名！”衡瑛拿起床头柜上的口塞，放在自己嘴边，苦笑一声对晴阳说：“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说话，因为这会动摇你复仇的心思，但是为什么会动摇，你知道原因的，因为你心底里还保留着一分善良，至少你知道你同时要为了家人而活，复仇不是你的全部，我也不是你的生存目标。你心底里，其实是想抛弃那些无用的仇恨的，如果让它们完全占据你的内心，等到我死去，你会觉得无聊，然后失去活下去的动力，最后伤害的也还是你的家人……对不起，我说完了，我闭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晴阳看着衡瑛将口塞塞进嘴，自觉地系好带子，闭上眼，温驯地躺在床上，扬起头，暴露出自己的喉结。

        晴阳无法反驳衡瑛的话，因为衡瑛说对了，他心里不断地产生动摇，对衡瑛时好时坏，正是因为善良的人格在无数次地劝他放弃仇恨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，好好地当一个美食播主，好好地在网上卖衣服，好好地孝敬家里的人，轻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到底在不甘心些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嫉妒……”晴阳攥紧拳头，念出这样一个词。他的声音很微弱，衡瑛没听到这个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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