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着拳头抵在唇边，咳了咳，毫无过渡地开口，“高杨，你还记得读书时，我们一起打过多少次架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高杨楞了楞，或许是没想到Andy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，他皱着眉头努力想了想，心中没有答案，那时候他和Andy都是热血青年，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黄种人，还意外地都是北京人，自然投契，只是宿舍其他两个都是白种人，一个法国人，一个加拿大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壁垒森严，白种人看不起有色人种，而他们二十岁不到，也不屑去讨好谁，第一架就是关起门来，在宿舍里群殴了一把，只是男人之间的友情来得奇奇怪怪，打得头破血流，看完医生就成了好友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之后，他们其实还打过很多架，在一个移民环境如此好的国家里，他们还是感受到了排挤和歧视，高杨素来不善言辞懒得用语言沟通，而Andy，那时候也不似现在这般谦恭有礼乐天派，偶尔会跟人在校园里约架，一个眼神，便知道今晚又是一场恶斗，后来他们打架配合默契，一个守一个攻，无往而不利，除非碰到黑佬，黑佬携带着上帝赋予的优秀基因，他们偶尔会有些胆怯，但还是好面子，还是应战，应战的结果自然是挂彩，后面几天都在宿舍里躺着养伤，伤得轻的那个下去买饭，学校里的食堂只有西式的汉堡和面包，他们往往需要瘸着脚，绕上几条街，买一份广式烧鹅饭亦或是一份最普通的三菜一汤的快餐盒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忆起往事，两个人都笑起来，Andy又说，“你知不知道，刚开始，我也忍不了你的怪脾气，总是不说话，只是冷冷坐在一边，我讲十句也等不来你一句回应，其实那时候我忍得蛮辛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次高杨的笑容到了眼睛里，他说：“没关系，你只需要再忍受我最多三天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<摇头，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，高杨，其实，当初你跟我讲，你也喜欢，我们公平竞争，结局未必会如此糟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杨看着他，“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顿，又说：“你也知道，我与乐乐妈妈离婚的时候，签过一份协议，如果我重新进入一段感情，就要放弃乐乐的抚养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<自然记得，只是时间久了不曾再放在心上，此刻突然被提起，这才恍然大悟，他瞪大眼睛，瞧着高杨，在他心里，叶佳晨固然重要，相伴十几年甘苦与共的老友又怎么会无足轻重，就像那首歌里唱得一样，“一边是爱情，一边是友情”，高杨心情如何他不得而知，只是他陷在这痛苦挣扎里，时时感觉到恍惚如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你是为了乐乐放弃了，那么现在呢？怎么又突然想通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联络了屠芳芳，跟她摊过一次牌，如果…她…愿意跟我，那么我会用尽各种办法跟屠芳芳抗衡，不让她带走乐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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