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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下快车(一) (5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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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但对她来说,从某一个时刻开始——那个时刻早于她来到火星之前——地球上的种种事物,比如高山上的雾霭,堆积于松叶的白雪,万千世界的声色犬马,高楼大厦和霓虹街巷的波谲云诡,那些反复发生在地球上的伟大理想和伟大破灭,所有关于美好人生的愿景,就都不再属于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在想什么?”秦终朝听见望舒在叫她,“秦队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它正望着她,语调带着忧虑。秦终朝回过神来,意识到了方才那份伤感的危险。它帮她掐断了,像在枯叶丛中掐灭了一小簇可能引发灾难的火焰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沉思里抽离出来,她突然起念,反过来向望舒问道: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记得地球是什么样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望舒有些迟疑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地球上,它几乎没去过多少地方,没见到过多少景色。从“出生”起,它就在研究所的封闭诊疗室里。它在地球上的全部生活是接连不断的测试、诊断和谈话,还有被咖啡商买下后那段乏味的、带给它伤痛的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一次,唯一的一次,它从研究所被运往“新家”时,在车上见到过海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翻滚在它噩梦里的黑色海洋,而是真真切切的海,北方亚寒带的海。它透过车窗短暂地见到那片海,严酷、冷冽,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,像块碎玻璃一样明亮、锋利。它乘坐的车只在海边公路行驶了一小会儿,随即拐入了通往城市中心的大道。后来它再也没有机会接近过那里。但第一次见到海的印象,这条多余而无意义的数据,就这么顽固地停驻在它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它发现自己可以产生渴望:它渴望在海边漫步,静静注视那片壮阔、迷人的水域。它把这个无人知晓的愿望,存储进了最深、最隐蔽的区域。而在秦终朝的发问下,那愿望忽然跳动了一下,使它产生出一些难以诉说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海。”望舒回答秦终朝,“我记得地球上的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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