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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烟囱之灾 (4 / 1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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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王老二觉得王大愣是在他俩面前装蒜,心里骂:差点儿挨他妈的枪子儿。鄙夷的口气显浓了:“净扯他妈王八犊子,咱杨工匠是修得漂亮点儿。可炉子、火墙子、炕就那么几个窟窿几个眼儿,也不是修理汽车、大修拖拉机呢,弄个有心的瓦工去捅捅,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工匠听不下去了,而且出口不逊:“你他妈的喝混汤腥水了,还是吃枪药了?瞎**胡咧咧。老主任过去是咱们的领导,现在还是咱们的领导,没整好就是没整好,说不定别扭在哪块儿了,让咱来是瞧得起咱,别不识抬举。看老主任没权了怎么的?客气点儿!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人的关系和感情真有极微妙和不可琢磨处,杨工匠也有奚落拨弄是非之处,可王老二说这番话,他就有醋意了。他最不愿意听的是有人把瓦工活当一碟小菜,而且他在场部靠这个出了名气,不少干部家属请他捅咕捅咕,事后还要老白干加四个炒菜来一顿。王老二当小工没少跟着混吃喝,常话里话外表白自己手艺已不比杨工匠差,谁谁谁家的火墙子不好烧是他干的,杨工匠根本没伸几手……杨工匠听说后很生气,觉得他想抢自己的手艺名气,早就想出出气,教训教训他。这回是一枪俩眼,一方面奚落鼓动王大愣不要甘心寂寞和当权的干,这是对他失去当年在工地上的神气十足的一种心态,也是对王大愣当年训斥他的一种看笑话;另一方面教训教训王老二,以后要规矩点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嘿嘿嘿……”王大愣又是一阵应酬的笑,他已经体味出了这些话里的各自涵意和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老主任哪,”杨工匠往王大愣跟前凑凑,完拿出同情的语气,像是背着王老二,“这道理可能你比我们都明白,心里更有数,受这点挫折,我劝你千万别没筋没骨似的,你就想想,你对小兴安农场的贡献不比他们少,甚至多得多,能耐不比他们差……腰杆就硬起来了,能他妈咋的?”他大吸口气,放大了嗓门:“反右时有人说上边的经是好的,下边的和尚给念歪了,好一顿批好一顿整。我说,你这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,今天我说这话也不怕别人告我,有些事情我就是不服。细想想,王肃那个事算个屁呀!枪毙王肃时弄来了千军万马,兴师动众的。这是干什么呀?我看这些歪嘴和尚是没事儿干了。毙就毙呗,还强调什么上升到政治高度,强奸女知识青年就罪加一等……女知识青年怎么的?那个窟窿眼儿就比别人的值钱呀?纯粹是弄他妈的西洋景儿。”他说着扭头并指指王老二说,“这小子也够倒楣的了,跟女犯人搞了个小破鞋就罪加一等,要说女知青那窟窿眼儿值钱,女犯人那玩意儿该下贱不值钱呀?说都是政治高度。也叫人弄不准政治高度到底是什么玩意啦……”他显然是买好完王大愣,刺了王老二一下子又在挽回抵触。他也知道粉碎“***”后不那么抓阶级斗争了,敢胡嘞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老二冲着杨工匠:“嘴上有个把门的呀!”接着对王大愣,“你说对不对?”他是怕王大愣踩着别人立功,把自己也拽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王工匠说得对,咱不谈这个。”王大愣心里倒愿意听这些牢骚喀儿,还要装出比他们有身份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工匠不高兴了:“怎么,你还保持政治觉悟呀?可别去卖我们呀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哪能干那不是人的事呢。”王大愣怕误会,连忙摇头,“不不不,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深刻的真话。我是说,祸从嘴出,少说为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黑了,地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咳,”杨工匠仍然不让嘴上有把门儿的,说起来好像很痛快,“我说老主任,其实这事情用不着我们劝你,你比我们更清楚,我不过是痛快痛快嘴罢了,当官这玩意儿就是那么回事,今天走运,明天可能就掉腚。今天这伙上,明天那伙下,不过,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掉腚,也不该下。如果说不走字儿,就是摊上个倒霉的顶头上司沾了光。就凭你给小兴安农场出的力,就凭你立的那三块碑,谁不知道你王大愣是有功之臣?太不公平!不过也无所谓,凤凰一时塌膀还有起飞时,说不定哪天还能混个旅长、营长的干干,有能耐就不愁没用武之地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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