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郡的夜其实一点都不安静，相反是热闹的，白日的市集入夜后就会化成酒市，卖酒人就在此摆出自家所酿的烈酒，予人品尝，好酒之人也夜夜聚在此处，光灿灿的盏盏烛灯之下有欢喜庆祝的，也有与友共叙的，也有百无聊赖，纯为讨酒喝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也有如萧山风这般，急于销愁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萧山风牵着栗子，随意找了家酒馆就在外边的木櫈上坐下，栗子就在旁边，静静地待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一会儿，一个中年妇人便来到萧山风面前，她涂了鲜红色的口脂，妆容浓得很，但因为五官素淡，倒也不觉过于夸张。中年妇人笑着问他：“密达，噗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山风认得“密达”，是“亲爱的你”的意思，也了解到她大概是酒馆的主人家，尽管这两年半来他来了鹤北五次，但他还是不谙方言，也不知道如何回应，蓦然想起皊澜曾在喝酒后就念过“噗噗”两字，他便硬着头皮，道：“东也噗噗，西也噗噗，木也噗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妇人笑得更高兴了，“客官，抱歉，现在才知你不是本地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山风怔了一怔，“何以见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方才念的是汉语夹杂鹤北话的句子，‘噗噗’是酒的意思，其他的都是汉语，你身边是有位懂得汉语的鹤北人吧？他这么念，真可爱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山风想了想，笑了，发自内心地笑了，是啊，喝了酒的皊澜好可爱，东也是酒，西也是酒，木也是酒，如果他继续念下去，大概天地之间无一不是酒，皊澜当时是醉了吧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密达，要多少噗噗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醉，醉得看东看西也噗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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