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用看，印尘也知道自己有多糟糕，如果是健全人，大概只有手臂活动受限，而自己，四肢现下还剩下一肢可以支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千千，你怀孕了，不要再哭了，宝宝，会不会也像你，这么爱哭啊？”原本带一点幽默和无奈在逗她的话，被印尘用带着努力吸气、吐气的气音说出来，是很磁性好听的话，但是千千听到后，哭的更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她哭，印尘心里急，想起身摸摸她的头，告诉她不要哭了。可用了全身的力气，也只有左腿下意识轻轻抖了抖，身体的无力和脆弱，全数被坐在床尾一直给按摩腿脚的按摩师接收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被哄、被安慰到，千千也并不太在意，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，犹犹豫豫说出了下面的话，“孩子，孩子流产了，爸爸打了我一巴掌，我摔倒了，流产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考入一流学府的乖乖女因何被打，还用问么？

        千千被杜牧也一巴掌打到流产，是印尘怎么也想不到的结局。他匆匆赶去A市，终是来不及挽留自己的孩子，心里的痛和悔恨，在那一瞬间，完全盖过了身体上的各种疼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后，唯一能动的左手手指默默扣着床单，指尖泛白，印尘嘴唇抖着闭了闭眼，没说出一句话，只努力伸开左手，想抱抱他的女孩。

        千千抱着他的手臂，把修长冰凉的手指放在自己脸上，一直说着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小生命，他不知道他几时来临，亦不知道几时离开，做爸爸的感觉，他今生有没有福气能后体会到呢？爱人的身体，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和治疗，千千那么小，留下病根怎么办？印尘心里的难过，多到无法言说，尽数变成了苦水，流到了他的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，你又不是故意的。小傻瓜……我，不喜欢小孩子，千千，只要你愿意，我们不要孩子，也可以一直在一起。”并不太会安慰人，印尘不会说漂亮的话，但他说的，都是心里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尘尘，我们，不会分开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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