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杨放下电话,叶佳晨正不错眼地看着他，他别开脸，一侧的脸颊隐隐有些弧度，乐乐拿着手上的飞船玩具开开心心地跑去其他房间玩耍,叶佳晨刚接完Andy的那通电话,听那个乐天豁达的男人落魄至此,若说此刻没有心酸难受和自责，那连人都算不上,可是能治愈情伤的永远只有时间和靠自己走出来,此时叶佳晨不管做任何事,结果都是一样，都会给Andy留下幻想的空间,看起来是仁慈，其实是更大更持久的伤害。

        高杨坐回叶佳晨身边,看她一直陷在沉思里，知道Andy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，他把她搂在怀里,轻轻拍着后背安慰,“这件事，最后变成这样，问题出在我身上，你不要多想，安安心心地，有事情，我会来解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叶佳晨抬起头，眼眶里汪了泪，她倔强不肯让它们落下,可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，他们二人反反复复这么多次，这个时候，不能再出什么纰漏，纵然心里有不甘有歉疚，也只能眼睁睁任其堵住胸口堵住呼吸撕裂心肠。

        高杨看着叶佳晨，知道她此刻一定内心挣扎，他也一样，可男人终归是与女人不一样的物种，他们一旦做下决定，绝不会瞻前顾后，畏首畏尾，既然做了选择，那么便要承担后果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后果，包括同Andy渐行渐远，包括可能会失去乐乐的抚养权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起乐乐，高杨胸口一阵闷痛，孩子是上帝派来的天使，他年少失母，却乐观开朗，不似母亲没办法控制情绪，也不似父亲，阴郁沉默，他总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，给他过去沉闷的生活带来多少颜色和安慰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高杨每每想起自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父亲，为了在三十五岁这年遇到的爱情，竟然要不顾他这样一个稚儿，心里便好似被千刀万剐一般，说不出地滋味儿，道不尽地羞愧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在他后来终于想通，其实他还是可以有旁的路走，比如背信，比如不承认那份合约，比如同屠芳芳耍赖当做无事发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靠在一块儿安静地依偎，窗帘外面渐渐透进白色的光晕，叶佳晨有些奇怪，走到窗边拉开窗帘，这才发现，铺天盖地的雪花，浩浩荡荡迎面扑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高杨走到叶佳晨身边，两个人靠在一起看雪景，虽然才刚下，但已有积雪的痕迹，路上白茫茫一层，偶有几行脚印，天地间一片肃杀，漆黑的夜幕被从天而降的雪花映成浅灰色，寒冷似乎能穿透玻璃进入室内，叶佳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    高杨去卧室的抽屉里拿了条毛呢披肩给叶佳晨批在肩头，披肩是大红色的碎花图案，叶佳晨之前没见过，陡然看见高杨拿进去，不禁愣了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哪儿来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高杨如何不懂叶佳晨的言外之意，他拿出手机，给她看购买记录，“我在购物网站上买的，之前想圣诞节送你当做礼物，可是现在降温怕你冻到，所以提前拿出来了，你看，我又得伤脑筋重新想一样礼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叶佳晨有些好笑，觉得高杨委屈的模样有点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，她恶作剧之心升起，“还好你早点拿出来，不然绝对是一份失败的圣诞节礼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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